又是回忆

  唐念念又做梦了，这一次，不是捏造的幻想，确切地来说，是她的回忆，在福利院的回忆。
  “念念，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，我有空回来看你的。”
  唐如海蹲下与她平视，眼神中藏着淡然与冷漠，他要用这个办法让唐念念“合理地”成为他的“女儿”。
  “爸爸，念念乖乖的，你要记得来接我。”
  身穿公主裙，唐念念抱紧了怀中的小熊，手指嵌入松软的玩偶身体，留下凌乱的痕迹。
  她当然不想跟着他走了，不过，她咽了咽口水，想起妈妈被拖走的场景，她只能顺着爸爸的话说了。
  “念念，真乖，跟着爸爸，你就可以拥有你所想要的一切。”
  唐念念笑着点点头，她感受到一只大手覆上自己的头顶，很闷沉。
  场景变化，来到院里，一群年龄各异的小孩把她团团围住。
  大家对她的穿着很是好奇，“你为什么能穿着公主裙？”
  “你和刚刚那个叔叔很熟吗？”
  “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？你爸爸妈妈也不要你了吗？”
  唐念念支支吾吾答不上来，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？
  “好了，你们别吓到念念了，”院长带着笑容走过来，在唐念念面前蹲下，“念念，院长阿姨带你在这里逛逛好不好啊？”
  不容她回答，女人已经牵起她的手走了。
  不对，好像少了点什么？是什么呢？
  唐念念眉头紧缩，她想挣开手，却发现院长捏得更紧了。
  “念念，不要反抗哦，在这里，乖乖听话才有糖吃。”
  唐念念咽了咽口水，跟着她进了院长办公室。
  房间里，阳光明媚的让人不舒服，她眯了眯眼睛想要避开光亮。
  “念念，院长阿姨知道你是唐叔叔的孩子，不过不要担心，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不是不要你了，”院长在沙发上坐下，“相反，过几天他们就会把你接回去。”
  唐念念垂下眼，略带紧张地抠了抠衣角，“为什么呢？”
  “这个啊，你以后就知道了，不过我要和你提前说清楚，到时候你应该好好表现，因为会有很多记者来，你啊要穿的干干净净，漂漂亮亮的，然后爸爸妈妈就会过来把你接走。”
  院长说着话，唐念念心不在焉，“嗯。”
  眼光还是很刺眼的，唐念念这样想。
  画面转啊转，来到那天，她真正进入唐家的那天，雨很大的，也许是前几天阳光太过刺眼的原因吧。
  “大家好，这里是泽春娱乐，下面为您......”
  “泽春唐氏集团董事唐如海一行已经来到......”
  “咔擦，咔擦......”
  “听说这就是唐家来领养的福利院啊，看起来条件很好的。”
  “不亏是咱们市有名的慈善家......”
  唐念念穿着普通的衣服，白色短袖，蓝色牛仔裤，头发梳成双马尾，看起来乖巧安静。
  “宝贝，这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。”
  院长一手撑着伞，一手牵着唐念念，一步步走向唐如海和何语诗。
  唐念念抬起头，天灰蒙蒙的，那位漂亮阿姨的脸色也是，不过她还微笑着。
  “小朋友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  记者们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，想要把温馨的一幕幕全都记录下来。
  “我......没有名字。”
  唐念念有些紧张，院长阿姨交代过了，“妈妈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要这样回答，因为“妈妈”要给自己一个新名字，不管是什么，自己都要点头答应。
  “那......妈妈可以叫你念念吗？”何语诗在唐念念跟前蹲下，她伸出手摸了摸唐念念的头，“念念。”
  唐念念微微瞪大眼睛，还是自己以前的名字吗？为什么？
  “念念，这个名字可以吗？”
  何语诗笑了，她牵着唐念念的小手，等待她的回答。
  “我......愿意。”
  唐如海在一旁接受记者的采访，笑容满面，“感谢各位记者朋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这次的活动，关于领养这件事我们也是想了很长时间，但是，一看到孩子，我们就下定了领养的决心......”
  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抛出问题，讨论声，拍照声，不绝于耳，不过它们都只集中于唐如海罢了，没有人在意被领养的主角。
  唐念念觉得，这样也挺好的。
  雨还在下，唐念念被唐如海抱在怀里进了车，她觉得少了什么，心里空落落的。
  何语诗一路无言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唐念念，她的眼神很复杂，唐念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  “语诗，我们不都说好了，让她叫念瑜吗？”
  何语诗用沙哑的声音回答，“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”
  “刺啦”车停了。
  “别做白日梦了，怀瑾可是唐家未来的继承人，我怎么可能会同意把他送到何家？！”
  唐如海扭过去对她怒斥着，唐念念心里一紧。
  梦醒了。
  她睁开湿润的眼睛，梦终于醒了。
  “醒了？”唐怀瑾走到她身边，摸了摸她的额头，“要喝水吗？”
  唐念念抓住他的手，“我又做梦了，梦到以前的事了。”
  唐怀瑾反握住她的手，“你先喝点水，慢慢说。”
  天已微亮，他们也快要到了。
  唐怀瑾静静听着，没有说什么。
  “我总觉得梦里少了点什么，可就是想不起来，或者说，我是害怕想起来。”
  唐念念说这话时一直看着唐怀瑾，她觉得唐怀瑾一定有事瞒着自己。
  “念念，我们走吧。”
  唐怀瑾牵起唐念念的手，下了飞机。
  机场外，苏历等着他们，“小念，这是......怀瑾吗？”
  唐念念扯出一个微笑，“是的，我哥不放心就跟过来了。”
  唐怀瑾伸出手和苏历握了握，“苏叔叔，好久不见。”
  “好久不见。”
  上了车，唐念念问道，“叔叔，你可以告诉我，她是怎么......”
  苏历升起隔离板，好让他们有谈话的空间，“其实，到现在我们也没找到真正的原因，也不可能找到了。”
  他看向唐怀瑾，像是心里确信他是值得信赖的人一般，没有避开他，而是继续说着。
  “苏晴前段时间和我说，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，所以我就安排了保镖在她身边，可是，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她被绑架的消息。”
  “是勒索财物吗？”唐念念身体往前一倾，“保镖为什么没护住她？”
  唐怀瑾把手搭在唐念念手上，示意她冷静一点。
  苏历扶了扶额头，“她去度假酒店，保镖在门外守着，里面没有发出其他声响，等到第二天中午，他们去敲门才发现里面没有人......”
  唐念念尽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稳，听着苏历的话，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  唐怀瑾出声，“你们没有找警方调查对吧？”
  苏历苦笑，“没用的，白家......”
  三人都沉默了，背后的真相一定和泽春市有关，这也意味着，苏晴的死没有结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