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8.很开心

  “小蓁，你还好吗？”
  何文卓挂着笑脸，慢慢朝她走近。林蓁背倚台面，本能抓起盥洗台上的剃须刀，指节攥紧硬物做好防御准备，却见他神色自若地从壁上挂钩取下毛巾，笑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，嗓音轻道：
  “你现在谈恋爱了啊……怪不得看着越来越有女人味，原来不是我的错觉。”
  林蓁面无表情，目光死钉在他脸上。何文卓笑了笑，没再继续说话，拿着毛巾转身走出洗手间。
  他背影才刚消失，林蓁就难以抑制住恶心，对着盥洗台开始干呕。
  室内幽寂，水声轻滴。
  半晌之后，她才慢慢抬头，望着镜中那张唇色发白的羸弱面孔，深提了一口气。
  ……
  胃里空辘得厉害，林蓁在洗手间呆了十分钟，终究还是抵不住饥饿，走出去给自己添一碗米饭，端着饭碗重新坐回酒桌。
  何淑兰打完电话回来，脸色看起来比离开前更为躁郁。林蓁默不作声坐下吃饭，思绪还飘离在身体之外，夹菜时没有意识，筷子在菜盘里多翻拣了下，就被在旁的何淑兰敏锐捕捉，立刻找到情绪发泄口：
  “挑什么挑？一桌人都看着呢，别给我丢脸行不行？”
  林蓁动作一顿，很快收回筷子低垂下眼，没有理会耳边聒噪，一声不吭地把碗里饭菜吃得干干净净，然后将碗筷置回桌面，慢慢起身，像幽灵一样飘浮出了热闹喧嚣的晚宴席间。
  然后一个人去了楼上。
  ……
  一觉醒来，时间已是晚上七点。
  大脑疼痛并未被睡眠消解，周牧则按着眉心，折身带上房门，正要往楼下跨步，却看到林蓁独自窝在二楼客厅，抱着靠垫垂头发呆，电视屏幕在她脸上映出闪烁光影。
  他没摁亮电灯，兀自走到她身旁坐下。察觉沙发陷落，林蓁侧头瞥来目光，看到是他，眼睛随即弯起弧度，扔开抱枕，转而倚坐到他怀里，仰头抚着他眉心轻问：
  “头还在疼么？”
  周牧则没回答，抓着她手拢进掌心，指节扣入指缝，嗓音还掺着刚醒不久的倦哑：
  “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？”
  林蓁咬住唇瓣，很快又松开，舒展身体让整个人瘫坐在他身上，抬手轻触着他喉结，掀眸对视他笑：
  “因为在等你醒啊。”
  周牧则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戚，但这瞬情感消失太快，还没来得及细究，林蓁就转身跨坐到他腿上，双手捧起他脸颊，目光一寸寸描摹着他五官，仔细而又认真，像是想把他的脸烙印心底那样，安静无言地默背着他脸上每个细节。
  周遭昏暗，呼吸绵热，静静对视片刻后，两个人自然而然吻在一起。
  有一种无名情愫在缠吻里发酵，周牧则仰头承受她急切焦渴的索取，指掌轻握住她腰，启开齿缝迎抵她湿津而软濡的小舌，后颈被她手臂圈紧，唇瓣碾着唇瓣辗转，呼吸混揉间，吮抿又倏尔分离，银丝牵挂在唇畔轻颤。
  “我爱你。”
  她轻轻喘息，额头抵靠着他额头，润眸漾开星点笑意，对视着他又说一句：
  “有你陪着的那些日子，我真的很开心，是真的真的，很开心。”
  周牧则默然看着她，心里好像明白，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