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
“笨。”
她总是爱骂她笨。但也总是每一次……都基于她的笨,做出她本人完全想不出有这个可能存在的选择。
以至于她不止一次地有觉得——是不是她对崔栖烬而言,是不太一样的……
池不渝有些恍惚地咬着吸管,心慌意乱地吸着咕噜咕噜的凤梨气泡水。耳边音乐声摇晃吵闹,男声在铺满热带树叶的气息里唱——
“你是唯一可以闻到我的人。”[1]
她不懂这句歌词在唱什么,但她想,崔栖烬闻起来应该也很像某种植物,而且那一定是一种低饱和度的、低密度的山林草木,不会浓烈,整个人很淡,有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柔软,甚至会带着与生俱来的强硬。
关于这点,崔栖烬很难突破固有的土壤光照水分等限制条件,来做出令人满意的改变,于是大部分时候,没有人有耐心等她的柔软溢出枝桠。
但总之,崔栖烬如果真的是山林草木,那么存在感将完全不可忽略,甚至会让人不自觉想要挖掘更多气息出来。
奇奇怪怪的想法跟着咕噜咕噜的气泡水冒出来,池不渝感觉自己的舌尖有些发涩。过了半晌,她听到贺有珍在她耳朵边上似乎嘀咕了一句,
“你还别说,崔栖烬看起来真不像这么热心肠的人……”
甚至以为她没听见,又说一句,
“噶?”
第28章 「菠萝冰冰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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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不渝一直认为, 这串字母应该有着某种独特的代表意义。譬如说,看起来是一串乱码,实际上是某个句子的首字母缩写。
对此,她甚至绞尽脑汁, 尝试破解过几个版本, 其中最通顺的一个是——我可以(e)爱(i)你爱你(u)爱到全糖全冰。
一句话里有三个“爱”。
池不渝觉得这应该不太准确, 但至少也大差不差。于是, 她自作主张地将这个说法告知于mine, 当然,将对方称之为mine也是她的自作主张。这是她在这串字母里拼拼凑凑,翻翻转转,捕捉到唯一一个可以当作代称的词语。
mine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。
然后十分耐心地跟她解释:【这只是一串乱码,没有任何意义】
她说好吧,然后又问, 为什么没有任何意义0.0。她觉得这不是很奇怪吗?用一串没有意义的字母充当自己的昵称。
不过mine向来神秘。
不仅没有设置任何个签,甚至那些年大家最爱换来换去的企鹅头像, 在她这里似乎只有一张万年不变的菠萝冰冰。
看起来像是随便拍的,或者是在被□□追杀途中很随意地掏出手机拍的一张……总之拍摄的时候都没对准焦,模模糊糊的, 背景是被虚化了的城市, 各种细节被反复放大, 那个年代相片整体像素还是不够,看什么都灰蒙蒙的, 像裹了一层旧梦滤镜。
池不渝趴在床里抱着草莓熊睁着眼睛, 勉强能认出来这个城市里种着叶片很大的椰树, 边缘虚化,于是这杯菠萝冰冰, 乍一看很像是海绵宝宝住的房子。
这个人真奇怪。
没有个签,昵称是一串乱码,冷冷清清的。可是,她的头像,却是像海绵宝宝房子的菠萝冰冰。令人摸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。
而mine本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,只隔了一会,才问:【你要做的标本做好了吗】
池不渝发一个企鹅转圈的表情过去,说,还没有,不急嘛。
mine没有讲话了。应该是很忙——池不渝这样觉得,毕竟mine连头像,都只能用一张拍得很模糊的菠萝冰冰。
如同这张头像给人的印象异常模糊,mine也异常神秘,在她们的热植爱好群里,基本没有发言过。
可那个时候,池不渝不久之前收到远在台湾的姨妈寄来的十六岁生日礼物——一盆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植物,但是却很漂亮。
每片叶子都是心形的,叶片浅粉色,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,上面的深色纹路很深,很像是通向一个人心脏的血管。
池不渝觉得好神奇。
姨妈告诉她,这是彩叶芋,没有一片叶子的形状和色彩是相同的。她在随寄的信件里,用洇出蓝色墨水的纸张写,希望她的十六岁,她的每一岁,也都像彩叶芋一样,活得那般色彩独特,始终欢喜,始终不渝。
就像她的名字一样——
也是四个姨妈七个表姐,围着当时还虚弱的妈妈,将凑头凑脑的爸爸踢开,挖空心思想出来的。后来听爸爸讲,台湾的小姨妈赶过来的时候还戴超级拉风的墨镜,大姨妈刚打完麻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个幺鸡,二姨妈握着妈妈的手哭得眼睛第二天肿成核桃,四姨丈把最小的游颖表姐抬在肩上,四姨妈戴着玻璃瓶盖这么厚的眼镜,用口水舔一下手指再去翻那本厚厚的字典……
池清澄?——全是水,读起来是顺口,但是不是显起性子太软的哟?容易让别人以为我们宝宝好欺负?
池瑾瑜?——瑾和瑜都是美玉,怀瑾握瑜,富贵大气,希望宝宝一直纯洁善良。不过是不是笔画太多了不太好写,而且谐音金鱼,以后要是被取外号宝宝不喜欢然后又讨厌自己的名字怎么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