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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娘,穿越者,名动四方 第230节

  但现在她脑袋下枕着的确实是个锦枕,说是枕头风好像也说得过去。
  裴莺陷入沉思。
  霍霆山再次问医院工作时长,颇有锲而不舍之势。
  裴莺只好说,“往后的杏林分得很细,术业有专攻,有的专治骨头,有的专治各类内脏,还有的专治皮肤。但无论各种,年轻的杏林最忙碌,忙起来两三宿不回家也是有的事。有时灵灵思念父亲,我也只能将她带去医院。”
  霍霆山听完冒出一句,“嫁给这样的男人,夫人和守寡有什区别?”
  裴莺:“……”
  裴莺有些恼了,“你莫要这般说话,医护这个行业很是艰辛。若非他们支撑着,百姓如何随时就医?”
  霍霆山呵了声。
  黑暗里,裴莺看不见他的脸,但听着这一声莫名有点阴阳怪气。
  裴莺稍顿,觉得他又开始不对劲了,干脆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:“睡觉了,你明天还要早起。”
  “我哪日不早起?”霍霆山把人拨过来,“夫人再和我说说。”
  裴莺闭眼睡觉,不理会他。
  喊了两声,霍霆山见裴莺始终不答,轻啧了声:“夫人这一生气就拒绝交流的坏习惯真得改。”
  裴莺继续不搭理他。
  这话要是接了,后面肯定没完,那就当她有这个坏习惯吧。
  *
  旭日东升,光辉铺洒整片大地,郡县的集市被热闹侵染,而城外的几个大军营也不意外。
  马蹄声哒哒作响,一人一骑从外面进入幽州军营。
  “吁。”陈威勒停马匹,利落翻身下马,而后快步进入主帐,“大将军,第五斥候队方才来报,李司州和朱将军、雷豫州他们会面了。”
  霍霆山站在巨幅的羊皮地图前,闻言皱起眉头:“益州人马到否?”
  陈威说还未。
  霍霆山转了转扳指,“这个李啸天又在打什么算盘?”
  雍州军的代表是朱炎武,此人是新封的将军,他之前未听过此人的名头,估计是纪羡白不知晓从哪个犄角扒拉出来的小人物。
  至于雷成双雷豫州,过往没听闻他和李啸天有什么交集。
  如今李啸天撇下幽州单独拜访二人,难不成只是寻常拉家常,想提前搞好关系,好掩饰自己已背离盟友、转而和荆州结盟?
  霍霆山看向陈威:“再探。”
  陈威拱手领命。
  主帐内还有公孙良和柯左等谋士在,霍霆山问他们,“先生们以为李啸天此举意欲何为?”
  公孙良摸了摸羊胡子,“独自前往而未通知我方,掩饰自身固然有,或许李司州记恨着主公您的杀子之仇,不欲与您同行。”
  其他人附和。
  柯左沉思良久,提出了另一个不同的观点,“主公,我们或许可以摒弃我们已知的,只从李司州的角度出发。投毒一事已封锁了消息,无人回去禀报最后事情未成,李司州只知晓己方派出的队伍被我方巡逻队所杀。”
  柯左面色凝重,“主公、众位,现今我们知晓的是尸首要尽快焚烧或掩埋,否则容易生疫。但某斗胆问一句,倘若未得主母提醒,尔等是否想到疫病能通过水源传播?”
  众人面面相觑。有人摇头,有人沉默。
  不,不会想到。
  以前他们军中完全没煮热水这习惯,直到前年秋季——
  长平郡遇地龙翻身,当时占了冀州的他们从远山郡前去支援。地龙翻身死了相当多人,虽谈不上尸横遍野,但尸首也堆积成一座座小山丘。
  还未成为主母的裴夫人和他们大将军说军中必须煮热水,绝不能喝生水。也是从那时开始,他们幽州军才有了尽量喝凉白开的习惯。
  大将军下的命令许多人只顾执行,但是其中究竟有何种玄机,绝大部分都是不知晓的。
  霍霆山直接回答了柯左的问题,“若无夫人指点,确实不能得知。”
  “从李司州的角度,投毒已成,如今幽州军俨然是个疫病营,疫病正在一传十、十传百的迅速传来。”柯左捻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,“各州伐荆,少不了共同商议,在他看来,或许主公已身染疫病,因此他特地避之。”
  众人恍然大悟。
  “也对,咱们现在都是一群带病的,疫病啊,这可大可小,那李司州惜命也正常。”
  “他先行和雷豫州朱将军会面,等到时候再会面,说不准他随意找个借口不来了。”
  “多亏主母提前告知,否则咱们就被一锅端了。到时主公抱恙前去和雷豫州朱将军会面,这岂不是又将疫病传到了豫州军和雍州军内?”
  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。
  “好生歹毒的计策!”
  “未战先用疫病放倒三军,后面如何,还不是他们说了算?到时真真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。”
  “这李司州怪得很,真不怕惹火烧身?”
  “如权水所说,倘若我是李司州,我大概会估摸着时候率军离开。”
  “阴毒如此,要比就堂堂正正的打,使这般手段算什英雄好汉?”
  你一言我一语,主帐中充满愤恨声,怨气冲天。
  在这片讨伐声中,霍霆山反而怒意稍敛,静听着他们先谩骂李啸天,再庆幸军中有个见多识广的主母。
  许久以后,讨伐声渐歇。
  柯左拱手作揖,“主公,想来雷豫州和朱将军不日会邀请您相会。且若某猜得没错,此行必有司州斥候探查情况,所以还请主公做好准备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“准备之事并不难,你到时乘马车去。”裴莺说。
  “不可。”霍霆山一口回绝,“主帅会面,我乘马车成何体统?”
  裴莺疑惑道:“霍霆山,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柯先生的话?做好准备的意思是,令他们觉得你抱恙,你连马车都不乘,亦无病容,这叫旁人如何信你?”
  就他这样的,看着徒手都能打死两头牛。信他有病,还不如信那荆州牧能以一敌五。
  霍霆山不说话。
  裴莺想了想,忽然笑了:“其实你骑马去也行。”
  疫病蔓延需要时间,这人又是个强势性子,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也正常。
  霍霆山:“夫人有何高见?”
  “确实有办法,你随我来。”裴莺忍住笑意,努力令自己的语气寻常些。
  他们如今在外面,裴莺话落便和霍霆山一同回主帐。
  初时霍霆山还不明所以,为何要回主帐她才肯说,直到被她推着坐在铜镜妆奁前,见她拿出一盒脂粉,霍霆山才恍然。
  然后男人面色就变了。
  本来人已坐下,如今猛地站起来,“夫人,不可。”
  裴莺早料到他有这种反应,这会儿见他沉着脸,周身还飙冷气,她非但不怕,还有点想翘起嘴角,“霍霆山,你怎的这也不可,那也不可?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你是抱恙前去的,抱恙一词你明白否?就你如今这面色,别说不适了,瞧着立马送你去打大虫都没问题。”
  霍霆山:“……”
  他没说话,难得的沉默。
  裴莺不住偷乐,这人时常口出狂言,如今总算没话说了。
  “也不一定要如此。”霍霆山看了眼那脂粉盒,迅速移开目光。
  “那你待如何?”裴莺没忍住弯起眼睛。
  霍霆山犹豫道,“我可以染一场风寒。”
  裴莺服气了,她以前就知晓他大男子主义、好面子,没想到他身上还背了几千石的包袱,“霍霆山,你以为风寒之事是说笑的吗?稍有不慎,小命都没了。”
  裴莺见他不说话,看着多少有些不服气,又说:“主帅战前抱恙,你叫军心如何安稳?如今司州背地里和荆州联手,说不准还在悄悄策划旁的事。霍霆山,若是你因风寒误了身手,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,幽州军也因此而败,我到时估计得被迫改嫁了……”
  “你敢?!”他反应很大。
  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美妇人,如同凶狼锁着面前的肉,不允许她逃离,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抢夺。
  “这是我敢不敢、想不想的事吗?”裴莺和他翻旧账,“当初嫁你是形势所迫,你不在了,那般的形势是我一介女子能控制的吗?倘若真走到那一步,别人拿小辈性命来拿捏我,你叫我如何是好?”
  霍霆山额上青筋突突直跳。
  他没说话,周身翻滚着骇人的寒意,夫妻俩相对而言,有对峙之势。
  裴莺不怕他,和他对视片刻后,伸手摁他胳膊,让他重新坐下。
  虽未置一词,但霍霆山到底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坐下了。
  裴莺知他是愿意了。
  当即边打开脂粉小盒,边和他说:“并非在你面上涂胭脂,只是抹些珍珠粉,让你看起来苍白些罢了。你莫要太抵触,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,他们看你面色憔悴,肯定皆以为你抱恙,谁能想到你……”
  瞅了眼这人绷着的脸色,裴莺把后面那句“涂珍珠粉”给咽回去。
  这人本来就炸毛了,要是再说,估计他那些包袱又得背起来。
  裴莺平日发髻都懒得梳,更别说涂抹脂粉了,但她身边从不缺顶尖的脂粉,用不用是一回事,身旁人总喜欢收集些珠宝首饰胭脂往她这里放。
  “父亲,儿子有事禀报。”这时外面陡然传来霍知章的声音。
  裴莺清楚看到,霍霆山颈脖侧绷起一条明显的筋络,整个人还能坐在此处似乎全靠定力了。
  裴莺嘴角抿出一抹笑,对外面的霍知章说:“知章稍等。”
  外面的霍知章乖乖应声。
  裴莺低声道:“待会儿出去让儿子看看,他肯定以为你抱恙。”
  霍霆山脸色还是臭臭的。
  只是简单铺一层珍珠粉,并非上全妆,很快就弄完了。裴莺将盒子盖好,“好了。”
  面前放着铜镜,可惜这个时代的铜镜清晰度有限,看不出面色如何,霍霆山只好作罢。
  霍知章在外等候,听闻掀帐声后不由转头,而这一眼令他面色剧变,“父亲,您何处不适?儿子即刻去请冯叔来。”
  霍霆山轻咳了声,“不必如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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