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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  房萱比了个大拇指:……怪不得你俩异国恋能谈四年。
  当时房萱进入思珀,是s市的这家知名国际高中成立国内分部的第一年。
  家里不知从哪听到消息,说新分部不仅录取分数线低、新挖来的教师师资也好,便大手笔地把她送了进去。
  那时的房萱还是个老实孩子,远没有现在张扬随意。
  身边每个同学的家庭条件都很优质,尤其是一楼之隔的国际部,那里的孩子都像金蛋,一个赛一个地矜贵。
  他们是精英向的小班教学,有合唱团、曲棍球社、管乐团等各种各样的兴趣社团和更加自由的个人时间。
  相比起来,走国内高考的他们,就显得格外苦逼一些。
  那年开学几个月后,校内火了一个帖子,说是国际部那边有一个很帅的大渣男,各种劈腿三角恋,狗血满天飞,还被前女友曝光成绩氪金造假。
  现在想来,学校里的流言大概以讹传讹夹杂了一些艺术加工的成分,但是当时大家被学业压榨得头晕眼花,一时听了大瓜都很上头,房萱更是兴冲冲地跟风去围观。
  结果那位传说中的超帅渣男并没有在学校露面,反而房萱的校园卡在过去看热闹的时候丢了。
  乐极生悲。
  她心灰意懒地趴在桌子上,准备午休的时候再去补办,突然班内同学伸来了手机问:“126是不是你的学号啊?”
  房萱点开那则校内失物招领的帖子,有一张校园卡的照片,上面的内容都打了马赛克,露出的学号确实是自己的。
  她根据上面留的联系方式,加了对方的好友,自我介绍了一下。
  对面说:[校园卡要很晚给你哦,我今天有课后活动。]
  房萱:[好的。]
  房萱在校内等到晚上八点多钟,果然来赴约的是国际部的漂亮小孩,长长的头发,白白瘦瘦的,身边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孩,在深秋敞开深蓝色的西装校服外套,露着白衬衫,看起来有点耍帅。
  房萱特意带了奶茶,对方没有推辞,男孩子接手了过去。
  那段时间,房萱家里氛围不好,父母总是为了各种琐事一直吵架,她在那时不堪其扰也萌生出一些,要不直接高考完就出国读书的想法。
  当时洗完澡,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聊地刷朋友圈,正好看到那个女孩在画室涂涂抹抹的创意绘画的照片。
  她思考片刻,点开对方的头像,发过去一句:[在吗?]
  对方一会儿回过来:[?]
  房萱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还有平时成绩,说有想转读a-level的打算,想问问她课程怎么选,还有活动、比赛怎么准备。
  b:[。]
  房萱明显感觉对方不如上次亲切,尴尬之余又安慰自己,别人其实没有义务来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。
  没过一会儿,房萱收到一个新的好友申请,她点开通过后,发现这个叫ashely的账号才是本人。
  ashely:[有什么问题,你说吧。]
  ashely:[之前怕不安全,在网上留联系方式的是我发小。]
  房萱便把之前的聊天记录直接转发了过去。
  等了一会儿,ashely说,我刚约了机构老师,这周末一起见一下,面谈好了。
  房萱震惊:[啊?这么效率吗姐妹。]
  她又说:[目前只是一个想法,也不一定会转的。]
  ashely:[没事啊,就当感谢你的奶茶。]
  那个周末,她们再次见面。
  房萱由此认识李狸,还有她的发小谭移。
  金蛋们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,能跟他们结识做朋友,房萱还是挺开心的。
  那时候,李狸确实也没有什么同性的朋友,男生的脑回路总是又粗又直,小女孩也有很多不好说的小情绪、小烦恼啦难以宣之于口。
  所以她很愿意也很喜欢跟大大咧咧的房萱一起聊天。
  一个周末,两人约在图书馆一起学习,这次谭移没在。
  李狸突然很正经又很烦恼地托腮跟她讲,谭移跟她表白了,不知道办怎么好。
  房萱狠狠震惊了一下。
  她从印象里两人就是连体婴一样天天在一起,写作业、吃饭、逛街,喝同一杯水。甚至谭移的朋友圈都是她的照片。
  这都不算,那之前是在干嘛?
  她忍住吐槽,提醒说:“明明上周,我看你们一起走的时候,他帮你背包,还牵了手吧?”
  李狸放下手,强言狡辩说:“那怎么能算呢?我们就是好朋友啊。”
  谭移那时,也是被去不掉的好朋友头衔,折腾了好些年。
  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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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[狗头叼玫瑰]中秋快乐呀!
  第8章 李狸那时候太小,从小跟谭……
  李狸那时候太小,从小跟谭移一起长大,分不清情侣和好友的界限。
  她固然喜欢谭移,又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不是偶像剧里演的,怦然心动、非你不可的喜欢。
  但那时的谭移,被李狸的忽远忽近拉扯得患得患失。
  他同样处在青春期自我认知不够清晰的阶段,因为她的回避异常沮丧。
  谭移自我对标的完美男人是谭谡,他讨厌自己年纪太小,不够成熟、不够稳重、也不够严肃。
  他同时崇拜他,又畏惧他。
  像是族群里的渐渐省事的幼狮畏惧即将接任的狮王,有着天然的回避,和或许某天会被驱逐甚至杀死的恐慌。
  那段时间,谭谡已经提前进了言契,他为了接班,早早放弃了出国读书。
  因为经常要和爷爷谈工作的缘故,反而比初高中寄宿时回家的机会更多。
  一次他特意回去书房里查过往的项目资料,专心翻着电脑的时候,突然听到“啧”的那么一小声。
  谭谡怀疑自己听错,抬起头打量,才注意到落地大花瓶背后多出来那一块狭小的影子。
  那是李狸戴着白色挂式耳机坐在地上画画。
  她穿着长度刚及膝盖的蓝裙,几十支彩铅落在手边,拿着画板,在忿忿地擦着橡皮。
  谭谡听谭诲明说过,她是已经大概定下来要去申报艺术设计类的专业,等高中毕业就要和谭移一起出去读书了。
  谭诲明打了一手的好算盘。
  李家两个儿子平分家产,国内国外各管一摊。日后两家小辈婚事落定,这样哪怕他自己不能给谭移太多东西,但是背靠李家,谭移日后读书、结婚、生子,一生无忧无虑,也能富足完满。
  这是他对孙辈的良苦用心。
  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青嫩稚气,尚且想不到那么深远的东西。
  她还困扰在少女的烦恼里,学业之余,琢磨的都是“我喜不喜欢他”、“谭移又是不是真的喜欢我”、“答应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很随便”、“他会不会变心”这样一些没营养的东西。
  但是她确实已经慢慢长大了。
  幼时瘦弱矮小的身体日渐拔高,脸色由病态苍白转为晶莹白皙,黑长的发丝如缎,只是那一双眼睛还是夺目地占着小小的脸,晶晶亮亮的像猫眼。
  小猫儿这个名字,倒一直名副其实。
  谭谡看着她瘦瘦的背倚靠在描摹着工笔花鸟的花瓶上,想起诗里一句“娉娉袅袅十三余,豆蔻梢头二月初”。
  想完又觉得这句不好,李狸已经不止十三四岁了。而他自认为长辈,引这句来形容她,原意又未免有些轻佻。
  谭移是从卧室里午睡醒来,才知道小猫儿竟然来找自己。
  他这些天被冷落的痛苦一扫而空,兴奋地从床上跳起,迫不及待地跑去了书房。
  他猛然推开门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谭谡的目光静默地从窗边挪过来。
  谭移一时噤若寒蝉。
  李狸同样被这么大声的推门搅扰,她回头看着门口的谭移,理直气壮地指责道:“你干嘛那么毛毛躁躁的?害我都画坏了!”
  但其实她对这幅早就不满意,只是指责能遮掩掉一些无法面对谭移的心虚。
  后来李狸还是在谭移的眼神示意下,才发现屋内的另一个人。
  她一时有点为自己乱发脾气不好意思,起身说了句“谭谡哥哥对不起”,然后抓着的画板和几只彩铅就跟着谭移匆匆跑了出去。
  谭谡收回目光,继续查找资料,等到弄得差不多,就全部拷贝上,下楼要走了。
  路过客厅时,正遇上谭移犯了小心眼,他介意地悄悄问李狸,说:“你有没有觉得我大哥长得很帅?”
  对于李狸而言,跟自己差出一两岁是同龄人,差出三四岁勉勉勉强强可以聊天。
  大六岁的男人,早就远远超出了她的欣赏范围,属于爸爸叔叔伯伯,那种根本不会仔细去瞧的长辈了。
  她没思量这是冒哪里来的问题,早放下画板,专心玩着游戏。
  李狸就着谭移的手舒服地喝冰镇汽水,嘴里嫌弃说:“他年纪多大呀,老头子啦——”
  二十二岁的谭谡,猝不及防地人生第一次听到了自己被叫老头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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