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

  文老爷子坐在一边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，脸上露出欣赏的笑意。
  这个孩子，确实不错。
  不是赫连老头私心夸出来的不错，而是真的不错。
  想到这是文家的孩子，文老爷子更满意了。
  没过一会儿，寿宴正式开始，大家都各自落了座，热热闹闹吃了起来。
  暖暖坐在赫连老爷子身边，规规矩矩只夹眼前的一盘菜。
  如果谁夹给了他，都会礼貌地说谢谢。
  赫连老爷子越看越喜欢，瞅见文老爷子也盯着孩子不放，时不时就打趣两句，得意地炫曾孙。
  来了这么几次，见文老爷子笑也绷不住了，赫连老爷子这才放过他。
  年纪大了，能撑着吃完席面应付这么些人就很不容易了。
  带着暖暖回了屋里，赫连老爷子换了衣裳，吩咐张妈带到隔壁也给暖暖换了。
  一个因为岁数上来精神不济，一个玩得疲累，早就想午睡了。
  一老一小也没多讲究，就这样躺在一张床上，呼呼见了周公。
  等醒来的时候，天晚了，宾客早被赫连羽送走，诺大的院子已经收整一空。
  暖暖揉揉眼睛，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  赫连老爷子按了床头铃，没一会儿张妈就过来了。
  “饿了吗？”
  暖暖伸手让张妈穿着衣服，点了点头，“不饿也要吃饭，外面天黑了。”
  “让人送进来吗？”张妈问。
  “不了，中午吃多了，现在用不进。你给孩子弄点。”
  “曾爷爷，你不吃，半夜会饿醒的。”
  “不会，曾爷爷胃不好，消化不动，估计明天早上才能缓过劲。”
  “那我给你摸摸。”
  “不用了，休息一会儿就好。”赫连老爷子摸摸暖暖小脑袋，笑得脸上起了褶。
  今天太开心，一不留神吃多了。
  管家在边上提醒着，也没止住他动筷子，现在胃里堵堵的，想起来是不该。
  张妈出去让厨房准备孩子吃的饭菜，一拉门，赫连羽就站在外头。
  “去把我隔壁房间收拾出来，东西都要新的。”
  “哎。”妈张赶紧点头，快步离开。
  看到赫连羽进了房间，张妈又一次为这两天对暖暖没太上心而悔恨。
  不管孩子是真还是假，就冲他能哄得老爷子这么开心，都不是她能随便对待的。
  现在连房间都要收拾了，看来是打算住下了。
  “叔叔，你带我回去吗？”暖暖看到赫连羽进来，脸上堆满笑意，冲过去就把他的手拉住。
  “不回，今天在这儿住。”
  “啊？不回呀？”暖暖明显失望。
  “你不喜欢跟曾爷爷一起吗？是因这里有人对你不好？是中午那些人吗？”赫连羽脸色明显冷下来。
  “不是不是，都挺好的，我还交了好多朋友。”暖暖赶紧摇手。
  “那就住这儿吧。”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
  可是我有点想妈妈了，我想回家……
  这句话暖暖不敢说，怕真要是被送回去了，以后再不能见到爸爸。
  “是不是想妈妈了？”赫连老爷子年纪大，看穿暖暖这点小心思太容易。
  不想承认，但暖暖眼里放出的光彩说明了一切。
  “你看看，孩子想妈妈了，还不赶紧让人过来？”赫连老爷子瞪赫连羽一眼，高声说。
  赫连羽眯了眯眼，没说话。
  “曾爷爷，他们说要离婚。”暖暖赶紧告状。
  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怎么一回，但听以前的同学说得很可怕。
  不离婚的话，爸爸妈妈和自己住在一起，离婚的话，就只能跟其中一个人住着。
  就像现在这样，他跟爸爸在一起就见不到妈妈。
  如果回了妈妈那里，她又不会许自己见爸爸了。
  “离婚？”老爷子看了赫连羽一眼，自动脑补了孩子认为父母是正式夫妻这件事。
  这也样好，与其以为自己是私生子，不如就这样理解。
  “暖暖，跟爷爷说，你妈打不打算回来住啊？”
  “回这里住吗？这是里她的家？”暖暖疑惑地问。
  “当然了，这里就是你妈妈的家，也是你的家，更是你爸……”
  赫连老爷子抬头看了赫连羽一眼，眉头皱起，“怎么回事，孩子喊你叔叔，怎么没改口？”
  “一直在国外养着，我去得少，他不习惯。”
  “不习惯吗？你喜欢喊他叔叔？”老爷子问暖暖。
  暖暖摇头，“不是啊。”
  “那以后喊爸爸。”
  暖暖小心翼翼地看了赫连羽一眼，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，又有些退缩。
  “你看看，不是他不喊，是你把他吓着了。”
  赫连羽不耐烦地偏过头，不去看这一老一少。
  他可没准备好让这个孩子这么喊自己。
  能逗逗老爷子就可以了，改什么口？听着就不舒服。
  “爸爸……”
  小小的声音响起，赫连羽身子一震，再一低头，暖暖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边来，拉住了他的手。
  “呵呵，看，这听着多亲。”老爷子笑得一脸满足。
  忍住甩开这个孩子的冲动，赫连羽挺着身子一动不动。
  “饭好了，要端过来吗？”门外响起张妈的声音。
  “不了，我带他下去吃。”
  “先送他下去，你一会儿再上来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赫连老爷子说。
  赫连羽点点头，拉开门带着孩子离开。
  “爸爸，晚上吃什么？”
  “爸爸，你能给我买个皮球吗？今天中午我跟小朋友踢了，可好玩了。”
  “爸爸，你怎么不说话？生我气了吗？”
  “爸爸……”
  “行了，说这么些话不累吗？”赫连羽语气不善，有种隐忍的无奈。
  “哦，爸爸，我能喝橙汁吗？冰的那种，说话多了，是有点渴。”
  张妈在后面跟着，暖暖每喊一声，她的心就哆嗦一下。
  早要这么喊，她至于出这么大差错吗……
  把暖暖带到楼下看他开始吃饭，赫连羽给张妈交代了一下，回到了老爷子房间。
  “说说，这个孩子怎么来的？虽然时间久了，但你应该还记得吧。”
  老爷子眯着眼看向赫连羽，问道。
  “忘了。”
  “忘了？这事能忘？”
  “出了车祸后，我忘了很多事。这两年记起了一些，但不是全部。所以这件事，我不大记得。”
  赫连羽这样说，老爷子也就没脾气了。
  “那个女人说这是你的孩子？”
  “是，她说是。”赫连羽看了老爷子一眼，低头说。
  “看着是像，也乖巧，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。”
  感觉老爷子话中有话，赫连羽不动声色地听着。
  “我信你，也信这个孩子，不过……有些事总得再多确定一下才好。”
  “您的意思……”
  “做个亲子鉴定吧，尽快。”